重逢一個從鬼門關走出來的人
剛在一家兩元素餐店吃晚餐,竟有一人走到我面前問:你是健偉嗎?
我看他面善,竟然也很俐落地叫出他的"法名":你是覺新?
以前我是為一家香港人文雜誌"中"特約採訪問他而認識的,印象較深刻,因為他是個從鬼門關走出來的人。那時他很"紅",吸毒和擁毒而被判死刑,坐了十多年的牢,後來獲得特赦,好多媒體採訪過他。
訪問他時,約在富都監獄見,並一面參觀開放的富都監獄一面回憶他的故事和監獄見聞,例如跟獄卒買毒品、幫派打架、雞奸、成立佛學會等。出獄後,他幾乎是全職的佛法弘揚工作者。
十多年不見,五十多歲的他,衣著整齊,穿長袖白襯衫,體格很瘦,前頭部分都禿了。
他已是三個男孩的爸爸,在關丹開了一家"福慧洗衣中心",依然很宗教,聽他說話也能感覺到他的耿直:"因某法師往生了(過逝),特地來參加葬禮。"
不知怎的,竟冒出一句:"你送給我的字畫,我還保留著呢。"
我也忘了寫過什麼字送他,應是一些激勵或佛法短句吧。
跟他算是有緣了。
牽手
帶老爸出門,我常牽著他的手;這幾年他才讓牽的,因為他認老了,需要牽手的安全感。
今早我去一家藥材店買東西,見一個女子約四十歲了,右手牽著一個約七十歲老婦人的左手臂。
她稍胖、身材矮小,留著短髮平頭,穿的是運動鞋、短褲和T恤。
老婦人正在跟店員商量一些事,女子左手拿了那種小孩愛吃、五角銭一盒的葡萄乾。她很想吃,由於右手扣著老婦人的手臂,活動起來很不靈活,好不容易才打開了盒子,她以左手很使勁的倒出黏著的葡萄乾到右手掌,嘴巴吃力地夠到右手掌去吃葡萄乾;偶有一兩顆葡萄乾掉到地上,她連忙蹲下去撿,站直的同時把葡萄乾放到嘴巴。
在蹲下去時,她的右手仍牽著那滿頭白髮、相信是她媽媽的左手。
這個動作猶如四歲小孩的女子,牽媽媽的手已成了她的安全習慣。
那雙佈滿皺皮和干瘪的手,她還能牽多久呢?